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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欧洲学经验 在中国找灵感

来源:   日期:2015-05-13
专访在中国学习摄影的洋学生安德雷

  ■本报记者 姚璞




  编者按:刚过而立之年的安德雷(Andrej Vasiljevic)来自斯洛文尼亚,目前是正在中国美术学院攻读摄影专业的研究生。摄影作为工业革命时代的现代技术,起源于西方,在100多年前才传入中国。一个有着平面设计专业背景的欧洲人,怎么会选择到中国来学习摄影艺术呢?本报记者对这位会说6门语言、曾担任过塞尔维亚某公司艺术总监的洋学生进行了专访。
中国摄影写意又纪实
  记者:你来中国美术学院学习,选择的专业是摄影艺术。这样的专业选择让人好奇,在一般人的印象中,学习一门艺术,首先要考虑到它的发源地去,才是最好的选择。你为什么选择来中国学习,并且选择了摄影艺术这一专业?你的选择是否说明,你认为现在中国的摄影艺术,已经在某些方面走在世界的前列?
  安德雷:我将这一个问题分两方面来回答。其一,我选择来中国学摄影的原因归结起来就是中国的一句古语“天时地利人和”。我来中国,一是契机,二是缘分。我们知道当代艺术包括摄影艺术已经成为了全球现象,也许100年以前人们来欧洲学摄影能够学到更多经验,因为欧洲毕竟是它的发源地。但是现在看来,因为技术的改进,“观念”才是比它的发源地本身更重要的东西。我很感谢中国美术学院给了我来中国的契机。对我而言,来中国是为了搜寻艺术灵感,我想找到一些新的东西融入到我的摄影中,我很庆幸找到了。中国是片神奇的土地,既摩登大方又古典娇羞,既传统又依托科技日新月异,是艺术家灵感的天堂。
  其二,关于中国摄影在摄影界的地位,是否前沿,我不敢妄加定论,但我敢肯定地说,经过这几十年的发展,它已经成功地塑造了自己的风格——既写意又纪实。有意思的是,我个人的艺术风格和它也是灵犀相通的。来中国美院前,我对中国摄影了解有限,通过一段时间的学习,使我开辟了新的视野。中国摄影善用黑白及不同的材质,表达城市和肖像主题,摄影师通常在影像里倾注了他们细腻的情感,这在国际上也都是独树一帜的。我个人喜欢19世纪和20世纪早期关于中国的老照片,这些照片见证了中国的变迁和转型,真希望我能生活在上个世纪,好让我也能捕捉那些珍贵的瞬间。一次展会上我惊奇发现,原来很多中国当代的摄影师也用一些老旧得都快被遗忘的湿版摄影技巧来营造一种怀旧风格,并且这股风潮在全世界都响应起来了。中国的新、老摄影艺术家都投身尝试传统的曝光方法、冲印技巧和老胶卷,这未尝不是一种摄影艺术真正的回归。我相信中国摄影艺术家们的实验钻研精神也必将带领中国走在世界前沿。
欧洲摄影教学重技法与概念
  记者:你在欧洲是否曾学习过摄影艺术?中国与欧洲之间对于摄影艺术教学的异同之处在哪里?在中国美术学院学习这几年,你对课程设置、教学方式、方法等方面,是否有什么好的建议?
  安德雷:在欧洲,我学的是平面设计和摄影专业,我花了10年时间在世界各地搜集素材。现在,我在美院读硕士预科。欧洲的教学方法各学院之间、教师之间都有区别,就我所学而言,技法和概念教学是摄影教学两大区分要素。
  摄影毕竟是一门依托于科技并且需要一定专业技能的艺术,一幅好照片不单只需要一台配置高的相机,还需要掌握相机操作原理,拍摄和冲洗过程每一步都至关重要,正如画家要懂得如何运用它手中的画笔和颜料一般。其次,概念在摄影艺术中也是相当重要,为作品立骨定魂,概念很大程度上能帮助区分作品的优劣,因而好的想法很重要。这基本就是我在欧洲学的摄影理论,这些年来我也一直在实践中探究。
  至于中国美院的教学方面,我最大的感触就是学生和教师的热情。教学中,师生间在观念上相互尊重和互相理解保持好的交流也是很重要的,毕竟,学习是贯穿终身也是相互促进的过程。就我个人经历而言,我是受益颇多的。美院摄影系在学院课程计划也举足轻重,经常会为学生、老师甚至做客艺术家办展,我也有幸参与。虽然我目前中文仍有待改进,但在艺术创意层面上,我却能和老师有很好的沟通。作为艺术人,我们对彼此有很好的理解力。尤其跟苏夏和矫健老师,我们建立了很好的师生情谊,也是创意交流伙伴。我想我能给老师和研究生同学唯一的建议就是——努力实践。在教与学过程中,或多或少总归会有创意产生,但创意如果不付诸实践,终将遗落流于无用。优秀的艺术家必定是既能原创也非常勤奋努力的人。
摄影师转型成“艺术家”尚需时日
  记者:在当代中国,摄影艺术虽然已经开始逐步地进入高等学院,但是就一般人的看法而言,还认为摄影比较难成为独立创作的艺术形式。你如何看待这一问题?在你的摄影艺术创作中,你是如何融入自己的艺术观念的?
  安德雷:绘画、雕塑、书法等有了数百年发展历史,在艺术领域也已获得了相应的地位。摄影在一个半世纪前才产生,可能在将来的几十年才能成为一门真正独立的艺术。这种模糊的界定不止在中国,全世界也是如此。新时代,新思想,新技术,当然摄影也会在三者的相互作用下脱胎换骨。时代在变,摄影在艺术界获得了更多关注,更是在商业领域作为一门独立的专业得到了认可,诸如时尚报纸、杂志、广告。然而摄影师真正要转型成独立的“艺术家”还尚需时日。许多学院设立摄影系,但仍是经典的艺术门类唱主擂,虽说受了点冷落,也还是有进步的。艺廊同样面临如此尴尬境地,但我认为将来会往更好的方向转变。我认为提升摄影为一门独立艺术的最好方法就是“更努力,做更好”,告诉世界其潜藏的巨大魅力。所以说,“信仰”是摄影艺术走下去的支撑。
  孔子曰:万物皆有动人之处,然非众人皆能洞悉。这是我的座右铭。生命的美妙常在于细微之处,在我们身边就有,丰富着我们的生命。每个人、物都有属于他自己的故事,我用相机记载下来给世人看,并以此留存下来。我身边的世界激发我万千灵感,我希望能倾尽其美,但真正留下来的作品恐怕只有那些为数不多的精良的了。拍照可能也就几秒钟的事,但构思、找寻好时机和恰当地点的过程却费时不少,甚至长达数月。当一件好作品真正成型时,才觉得圆满,整个身心也都得到了满足感,这大概是一个艺术人最美妙的感受吧!
摄影作品要分享和传递艺术感受
  记者:我看了你创作的系列作品之一“墙上光阴”。在这个系列中,你拍摄了欧洲与中国各地不同建筑物的旧窗户。你要表达一种怎样的观念?
  安德雷:“墙上光阴”是本人最大也较早期的艺术系列作品,我将在我有生之年持续添加新作品入列。10年前我就在故乡开始这一系列作品的创作,欧洲也和中国一样,旧城换新城,我想要保留我的一些童年记忆,以防哪天这些旧房子、旧门板、旧窗户全都消失不见了。当然我偶尔也会惊叹新城的构造,它多少也会生出些美来。我着迷于城市变迁这一主题,并尝试用相机记录下来,从我的社区到城市再到我的国家,最后就是世界各地了。
  门窗有特殊的含义,他们是通往家、通往生命的门户。他们讲述的是一个个关于坚守、情感的故事,这也是为什么我称其为“墙上光阴”。每当我看着老房子,就觉得上帝正在透过我的眼睛来观看它,而我唯一能做也就是拿起我的相机为后世之人留下这些记忆。这也是为什么我总说中国是我的灵感源泉,因为她是一个充满了历史和记忆的文明古国。此前在欧洲,我也曾展出过“墙上光阴”系列,近期中国展出也用上了一些。我个人觉得,办展关键就是唤起参观者的感情,让他们回想并激发出自己的情感。如果参观者和创作者感受能到同一个点上,这才算真正完成了这幅作品的使命——分享和传递艺术感受。